0.
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情的缘故,现在对我来说可以用作打发时间的事情已经所剩无几。
虽然想做的事有很多,但是能做到的却很少。撇开糟糕的健康状况不谈,光是活动空间被限制在这几乎封闭的区域里,就让我的日常生活变得枯燥不堪。想在这里接入互联网应该是不可能了,就算接入,不擅长使用科技产品的我应该也没法从中获得多少乐趣。
窗户被用不透明的材料封堵,阳光却依然可以从缝隙中透射进来。
今天大概也是个好天气吧。
这么想着,心情也好起来了——而且今天是补充食物的日子,所以那家伙大概一会儿就会过来。
不过他最近每天都有假借各种理由到我这里来,所以其实今天与往常也没有什么不同。
啊,不,我不会因为天天都得看到那张平凡无奇的脸而感到厌烦,与此相反,愿意与我这样失去了存在价值的人同处一室,有资格感到厌烦的应该是他那边才对。
“我”已经成了为了活着而活着的存在,所以真正能做到事情也只剩下活着而已。
但是如果知道我这么想的话他一定会这么说吧:
【“我见不到小碾的话就会寂寞而死”这点难道不能作为你存在的意义吗?】
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让人无法面对的话是他最近学到的新技能之一。而这种时候,我一般都会为了掩饰莫名变得通红的脸颊而将身体转过去,背对着他做出冷漠的模样。啊,为什么想要掩饰那种事情呢?自己的话想不明白啊。
那么这次就麻烦他去买一两本足够厚的刊物来好了。虽然我并不讨厌漫画,但是目的只是打发时间的话,果真还是文库本更为合适。
在那之前要做点什么好呢?
就来试着随便整理一下还能随意在外走动时的记忆吧。
1.
跟往常一样,今天也在大多数学生之前到达了学校。
并不是因为需要值日或者参加社团的晨练,只是单纯的为了避开到校的高峰时段,从而减少在上学路上遇见麻烦的机会。第一个到达教室的话,也就理所当然地不必在其他人的注视中走进教室,自己的存在感也能如期望中的那样降低吧。
很少见的,今日我的鞋柜里没有被塞进什么难以处理的垃圾,将废纸和空易拉罐收集起来扔进垃圾箱,然后擦掉从易拉罐中流出的液体就可以了。至于被涂写在拉门上的那些充满恶意的文字,完全擦掉需要花些时间,还是改天一次弄干净为好。
啊,对了,还要将室内鞋里的图钉取出来才行。
教室跟预想的一样空无一人,我决定在教室里变得不再只有我一人之前好好清理一下桌面。因为考试的缘故,课桌上的涂鸦已经积攒了两周,差不多到了不清理就会影响到心情的程度。铅笔和水笔涂写的东西可以用橡皮擦轻松搞定,油性笔的话就只能等到用丙酮清理鞋柜的时候再说了。
之后在检查课桌抽屉的时候,发现了被拧断脖子的白鼠尸体。
虽然已经断气很久了,但是眼睛依然还睁着。头部转向不自然的方向,就那样被丢在我的课桌里。
时间还早,于是我决定去把它埋掉。
2
教学楼的后方有一块杂草丛生的空地,因为前几日雨水充沛的原因,泥土变得相当松软。
沿着围墙看去的第二课树下,那里是我掩埋那些被丢进我的储物柜,抽屉,甚至便当盒内的动物尸体的地方。
用从园艺部偷偷借来的工具,很轻松地就能挖出一个深度合适的坑。
双手捧起那具小小的尸体放置在中央。
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呢?
从来没有参加过类似的仪式,所以也就欠缺相关的知识,但是每次总觉得应该要对即将被我掩埋的对象说些什么。
“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让你遭到连累。”
因为对这种感觉已经相当习惯的缘故,旁人听起来,我的语气里应该没有丝毫悲伤吧。
“对不起。”
接下来只要盖上土,然后赶在其他人来之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好了。
“果真在这里呢,那家伙。”
“哎?又在埋自己同类的尸体吗?”
虽然知道有人正在从背后慢慢靠近,但是我没有回头,仍旧跪在原地慢慢翻动着泥土。比起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还是手头的事情比较重要。
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因为头发被扯住的疼痛而停了下来。
“看啊,果真一模一样吧,这白色的毛发——”
一只手扯住我的头发,一只手拎起坑中那只死物的尾巴,将头发染成红色的女孩子如是说道。
“选择这只很合适呢。”
“那些事情暂且不谈,这家伙似乎不太懂得对前辈该有的礼仪呢。”
与她同行的另外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女蹲下来,用像是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而当目光相会的一刹那,那种眼神变成了明显可见的愤怒。
接着因为脸部受到剧烈冲击的缘故,我失去平衡向身体的一侧倒了过去。啊,头发大概被扯下了一些吧。
比起脸部传来的灼烧感,我先感受到的是泥土的气息,跟身边两人身上刺鼻的人造香料相比,泥土的味道反倒更加让人心情舒畅。
“喂喂,突然这样干什么啊,哎呀哎呀,白色的毛都被扯下来了,真恶心。”
“抱歉,只是看到这个家伙的眼神实在克制不住。”
“哎~~?”
额前的头发被抓住,面部失去了与地面接触的触感——接着眼前出现一张脸的轮廓,而我没法将目光聚焦在那张脸上。
“这家伙只是什么都没有在看啦。”
“所以不觉得不爽吗,明明高年级的前辈就在跟她对视,这家伙却摆出视而不见的眼神。”
大概我的双眼看起来很空洞吧。
“说的也是呢,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的话是得好好惩罚她一下。”
头部再次撞击了地面,随之而来的是腹部被踢中的剧痛。
身体因为痉挛蜷缩了起来,咽喉因为胃部的反酸而感到灼热不堪。
紧接着我的身体感受到了命中侧腹的第二下攻击。
第三下,地四下……
很快我便放弃了计数,并不是意识到这种行为毫无意义,而是疼痛已经无法让我的注意力保持集中。
再忍耐一会就好了,很快他们就会觉得无趣的吧。
作为“我”的话,是不会反击的,因为“我”只是个已经对自己自暴自弃了的生物,不会加害他人,不会有所抱怨,只要能够安安稳稳地度过每一日就满足了。
没错,“我”就是这样的角色,所以能做的事情只有默默承受。
现在的话只要想些别的事情就能不会在意疼痛了:那把掉在不远处的铲子,用它插入人的肢体的话触感会很不错吧,虽然形状不一样,但是应该和用勺子**蛋糕差不多。当作钝器一定也会很顺手,情况紧急的时候甚至可以用来投掷——力道适中的话锋利的边缘应该可以达到不错的效果……
“明明只是只白毛的母老鼠,为什么这么目中无人!”
“喂喂,差不多了吧,她吐了哦? 这样下去万一让她作为杀人犯之女的血性觉醒了可就不好办咯?哈哈哈——”
“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哎呀哎呀,你不是还要赶在训导教员到校前离开的吗?不然第一节课可就不好翘掉咯?”
交谈在这里稍微停顿了下,大概是其中一方在确认时间吧。
“好吧,我们走吧。”
“遵命~那这家伙怎么办好呢?”
“丢在那里吧,又没有死。”
“欸嘿嘿,真是狠心啊~”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努力挪动了一下身体,好让自己能仰面躺在地上。
啊,疼痛一时半会还没有办法缓解,那么就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好了。反正这里不会有人来的吧。
之后还要好好地将那具小小的尸体埋掉,然后趁保健室老师不在的时候去稍微做一下伤口消毒。
绑头发的发带也被扯掉了,找起来估计会很困难。
……
想着这些事情,意识逐渐变得朦胧起来,我则很轻易就放弃了保持清醒的觉悟。
3
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午休时间了。
虽然已经尽可能地将头发梳理整齐,但是脸上的擦伤和渗进制服的泥浆或多或少还是吸引了一些目光。
不过大概大家已经对此习以为常,所以并没有引来更多的麻烦。
除去便当被人倒掉以外,剩下的半天比起上午显得十分稀松平常。
便当里只有一些白饭和廉价的调味料,也并不算可惜。
下午的大部分课程同样是在昏睡中度过的。将坐在这个班级里的我无视掉,似乎是教师之间达成的某种默契。虽然考试卷和作业簿依旧会发到我的手上,但是不会有人针对我交上白卷或者空练习本的事情加以追究,尽管我很少会真的这么做。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让我本就紧张得捉襟见肘的生活轻松了不少。
该不该在教师节对于给予我如此关照的教师们适当的感谢呢?
想着这样的事情,不知不觉就到了放学的时间,这样的话今天也基本算是安然无恙地度过了,为了明日也能够有一个不错的开始,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快些回家将制服洗干净。
鞋柜里像往常一样多出了一些垃圾,大概我离开之后还会变多,明早一起清理的话才是最效率的选择。
所以无视那些空包装袋与易拉罐,我将鞋子丢在地上。
因为腹部遭受了重击的缘故,平时穿鞋的动作变得有些困难,而在尝试蹲下身子将鞋子穿好后,疼痛则变成了让我无法顺利站起来的元凶。
下肢变得无力,为了不让身体倒下,我顺势靠在了身边的鞋箱上。
疼痛可以忍耐,但是疼痛引起的脱力感是不可违抗的。
这些是长期以来获得的经验,与乏味的书本知识不同,是已经渗入脑海深处的体验。
看起来反常的动作已经开始聚集一些准备离开的学生的目光。
他们遮遮掩掩地议论着,接着又将视线移开,继而向校门走去。
因为努力支撑身体的缘故,额头上渗出了汗水,比起这个,更无法让我忍受的是那流动在我周围,混杂着嘲讽、讪笑、恶意的空气。
——这样的空气是无法呼吸的。
——由于无法呼吸所导致的缺氧,我大口呼吸着,但意识却变得模糊起来。
“那个,请问需要帮忙吗?”
就在这时,突然出现的那个家伙这样对我说道。
4.
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找到均线的。
只要是能用好坏程度划分的事情,都能依据那样的程度划分出一条残酷的平均线。
均线之上则是优,均线之下则是劣。
这条界线虽然有时十分暖昧,却能毫不留情地将各个领域的人们划分为两类。
也许听起来有些偏执,可我却一直试图用这样的标准去尽可能客观地衡量这个世界上的事物。
但我很难找到一个恰当的词汇去描述那个家伙。
身着干净整齐的校服,留着中规中矩的发型,无论长相,身材,气质都不存在可以做出描述的特点。
无可救药的平凡。
那不是正好处于平均线的平凡,而是在那之下,无限趋近于平均却无法达到平均的平凡。
随处可见的男高中生,行为甚至有些拘谨和刻板。
从身后背着的器材包来看,是刚刚结束社团活动的弓道部成员吧。
虽然这样的说法非常失礼,但是跟那个装有弓箭的柱状背包相比,眼前的这个家伙明显更加缺乏存在感。
而我则被这样的家伙拉了起来。
“谢……谢。”
因为说了自己不习惯的话而感到有些不自在,我低下头避免与面前的这个家伙目光相触。
而他则是显得有些拘谨地笑着摊了摊手,表示不用在意。
接下来是大约三秒钟的沉默。
因为不擅长应对他人的善意,我变得有些混乱,所以冷静下来花了些时间。
“失礼了。”
我对他以一个轻微的幅度鞠了一躬,转身准备离开。
靠近均线的人没有必要与我这样——连获得触及均线的生活都是奢望的人产生交集。
“请稍等一下,白绫碾同学。”
因为被叫到名字,我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这个对我来说毫无印象的少年。
“我和白绫碾回家的路线,应该有一段同路的吧。”
他用一只手摸着在自己的后颈,并且将视线看向旁边的地面。
“虽然有些突然,但是可以的话,能和我……一起回家吗?”
没能理解他的意思,我的思考出现了一阵短暂的空白。
5
“好的,走吧。”
6
于是我和这个叫出了我名字的家伙并肩走向学校的大门。
能叫出我的名字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毕竟恶名与美名有着同样的穿透力。
我是有自知之明的。
虚伪,丑陋,自卑——比起这些,我最先认清的,是我无论何时都会因为恶名处于最底端的最底端这样一个事实。
因此,我也学会了最底端的生存方式。
“不要在意别的事情,像平常一个人时那样走路就好。”
我对身边的少年说道。
虽然教学楼到校门的距离不是很远,但是与我相比,少年似乎无法适应被身边的人用余光注视着的感觉。
平常他是不会被他人那样看着的吧。
充满疑惑,猜忌,甚至诽谤的视线从校内的其他学生那里露骨地刺了过来,让与我同行的他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所以我向他提出了相应的建议。
“哟,阿澈,看来你要向喜欢的女孩子告白这件事是真的啊。”
在刚刚走出校门的时候,有几个同样背着柱状容器的高年级男生迎了上来,其中一个面带戏谑的微笑,用极高的音量如是问道。
听见明显充满恶意的话语,其余几人却露出了忍住笑容的丑陋表情。
而周围路过的学生则三三两两地被这声喧哗吸引了过来,慢慢地在我们周围形成一个稀松的小圈。
“前辈,说什——”
“啊,您好,是澈君在弓道部的前辈吧,以前就经常听澈君提起您,听说您是一位相当关照新部员的前辈呢。我是白绫碾,是今天开始正式与澈君交往的对象,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我打断了身边听起来有些困扰的少年。
就算是最底端也有相应的处事方式。
而这样的情况,除了正确的言语外还需要相应的行为。
于是我换上了与对方完全不同的笑颜,顺便牵住了身边少年的手。
总是不自觉地摆出一副空洞表情的我,对自己强装出的笑颜并没有自信,但是只要能够将对方击退的话就足够了。
“啊……啊哈哈……是这样吗,阿澈……”
戏谑的表情从对方脸上消失了,转而变成了被反唇相讥后的手足无措。
其余的几人也因为诧异露出了一脸茫然的表情。
“那么,那么不打扰你们咯?阿澈的话,明日的晨练不要迟到了!”
“好的,前辈。”
“果真是一位关心后辈的前辈呢,失礼了。”
在以鞠躬代替挥手告别后,我拉着有些僵硬的少年转身快步钻出了人群。
“阿澈不是那家伙的绰号吗,那澈君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
“闭嘴,傻瓜!”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这样的对话。
7.
从刚刚开始,就什么都没在想了。
只是朝着一个方向一直在走着——不,应该说是逃跑着。
哪里都好,总之要去没有同校学生的地方。要不要直接使用电车呢?如果一口气做到底站的话一定就没有问题了?或者说还是用计程车更快一些,不过计程车那昂贵的交通费我大概支付不起吧……
“白绫碾同学——”
“……”
“白绫碾同学!”
“……什么事?”
“请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我突然停了下来,发现周围的景色已经变得十分陌生。大概在我埋头行走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好几站路以外的地方了吧。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我一直抓着他的手没有放开。
松手的同时我向后踉跄了两步,随后感觉到脸部传来一种难以名状的的炙热。
“十分抱歉。”
没有经过思考就本能地道歉了。
“啊哈哈哈——”少年有些尴尬地笑着。
8
稍微辨认一下方向的话,还是很容易找到正确的道路的。
在达成了这样的共识后,我们恢复了并肩行走的状态。
只是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沉默当中度过的。
大概是因为很少有交谈对象的关系吧,我并不擅长与人交谈。而身边的男孩子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面无表情的思考着什么。
还是说那样的表情才是这家伙的常态?
不过我对他在思考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所以也就没有打破沉默的必要。
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对话,但是却并没有一丝尴尬的气氛——就好像沉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而在这种肩并肩的沉默中我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不曾有过的安心,一定是错觉吧。
也只有一瞬间而已,我有想过也许就这样和这个家伙一直走下去也不错。
9
“好了,到这里就可以了。”
在能够看到电车展台的地方,我用尽可能自然的方式说道。
“我们要乘坐的电车大概方向不同,所以就在这里告别好了。”
“啊,是这样吗。”
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恍惚,大概是因为还没从他那一个人的思考中清醒过来的缘故吧。
我向前迈出了几部,背对着他站在了领先于他的地方。
“啊,对了。”
还是要这样忠告他一下才是。
“以后这样的惩罚游戏,请不要再参加了。”
啊啊,没错,同一社团内高年级的前辈用来拿低年级后辈寻开心的惩罚游戏。
也许只是以弓道部今日练习的比分作为胜负的基准吧——得分最低的人就要接受惩罚,这样简单易懂的规则。
惩罚的内容大概就是“去邀请全校众人皆知的那个怪物一同回家”。
毫无意义,只是单纯通过观察败者的反应以此取乐的丑陋行为。
但是对于败者可能不会这么简单吧。
本来接近平均线的这个家伙,也许因为与我产生了交集,就会被一同拖入最底端。
而如果拒绝接受惩罚的话,大概就会被整个社团的人排挤。
这个家伙是没有必要接受这样的未来的。
虽然平凡,但他却拥有着某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善良。
所以我能做到的,就只有将众人的视线转移到我身上这点了。
过了今天,“那个白头发的怪物是个与谁都能表现得相当亲密,不要脸的家伙”,这样的流言就会开始扩散开来了吧。
我依然会生活在最底层,而他也很快就会被所有人忘却,继续原来平凡的人生。
“白绫碾同学从最开始就知道这是惩罚游戏了吗?”
“嗯,差不多。”
因为基本都写在你的脸上了。
“实在非常抱歉!!”
我没有回过头,但是从声音上判断,身后的少年应该是摆出了上半身与地面几乎平行的姿势在谢罪吧。
“没关系,再见。”
不用这样的,我也只是单纯地对于你的好意做出回应而已。
接近均线的人也没有必要屈尊于我这样的家伙,只要将那些当做理所当然就好。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偶尔能这样与人相处,的确很让人愉快。
也许需要表示感谢的,是我这边才对吧。就这样迈开脚步,搭上电车的话,今日的插曲就正式结束了。
“白绫碾同学!”
今天这样被叫出名字已经是第几次了呢?
出于礼貌我停下了脚步,但是却没有将身体转过去。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那样的分别显得太过拖沓。
毕竟是过了今日也许就再也不会有所接触的人了吧。
“既然惩罚游戏已经到此结束了的话,请允许我再说一次。”
哎?
“明天的话,能和我一起回家吗?”
身后的少年平静地说道。
10.
啊,那之后我逃跑了。
就像被能够轻松扯下我四肢的怪物追赶着一样,疯狂地逃跑了。
那个时候我所害怕的东西,大概不止是纯粹的“善意”吧,还有某些我从来就没有奢望过存在于我人生中的东西。
长期浸泡在恶意中的我已经没有办法接受那样的情感,只能以惊慌失措的表情从对方面前逃开。
这就是我和那家伙的初次相遇。
说起来,到最后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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